伍迪艾伦的电影风格(艾伦本人也是一个音乐家一个经验丰富的单簧管演奏家)
从伍迪·艾伦的电影作品,我们可以观察到他对电影配乐的理解与敏锐洞察。早在《安妮·霍尔》的时代,他的影片就开始了对电影音乐的大胆尝试与探索。他的这种敏锐理解,尤其在我们回顾许多电影中音乐使用过度的现象时,更为难能可贵。
艾伦不仅是一个音乐爱好者,对爵士乐和古典音乐有深厚的了解,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单簧管演奏家。他的作品中,音乐风格多样且丰富,而在最新的电影《赛末点》中,他更是首次系统地运用了歌剧作为电影的配乐。
关于歌剧,常常存在一种误解,即将其视为一种音乐风格。实际上,歌剧是一种戏剧形式,使用音乐作为表达的手段。尽管有英格玛·伯格曼的《魔笛》这样的成功尝试,但歌剧的内在“形而上”及传奇特质,往往使其难以与电影摄影的直接性相融合。在某些电影中,歌剧被作为一种风格模板,达到了一些纯粹的电影效果。在艾伦的某些作品中,如《丈夫、太太与情人》,也曾使用过歌剧,但往往用于勾勒或锚定某种特定的环境或社会阶层。
在《赛末点》中,艾伦将背景设置在伦敦的一个热爱歌剧的上流社会家庭,但主角克里斯是一个来自下层阶级的爱尔兰穷小子,却对歌剧怀有深深的热爱。这为我们揭示了电影中的深层意图:展现一个歌剧爱好者的生活体验。艾伦通过男主角的眼睛过滤了影片的叙事基调,展现了一个主观的、内向的视角。这使得影片的布景、结局和人物塑造都带有浓厚的浪漫主义歌剧的色彩。
在我看来,艾伦在其最新作品中试图探讨的远不止表面的情节和角色。他通过男主角的内心独白,展现了其对生活的独特感知:这是一个内向的人,对世界有着自己独特的经验和思考方式。他选择了歌剧作为一种防御机制来对抗外部世界的冲击。这种选择并非偶然,而是基于他对歌剧与内向者之间的深刻联系的洞察。这种联系体现在他们对外部世界的距离感、对内心体验的重视以及对信息的分类倾向等方面。值得一提的是,歌剧作为内向的歌剧爱好者意识中的一种功能机构,诱使人们去过滤现实,将外部世界想象成某种特定的形式。在《赛末点》中,这种想象被放大并呈现于银幕之上。
伍迪·艾伦的电影作品展现了他对电影配乐及歌剧的深刻理解和敏锐洞察。在《赛末点》中,他通过独特的叙事方式和丰富的视觉元素,成功地展现了歌剧爱好者的内心世界和生活体验。这使得影片既有深度又有广度,为观众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歌剧中的生活瞬间:《赛末点》的独特视角
在这部令人难以忘怀的影片中,老管家与诺拉的场景,其背后融入了朱塞佩·威尔第的《奥赛罗》中的二重唱,展现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魅力。这一场景并非简单的电影配乐,而是歌剧与电影艺术的完美融合。
这场长达十分钟的情节,实际上是一场戏剧性的对话。威尔第的二重唱在这里不再仅仅是一首歌或咏叹调,而是与电影情节紧密相连的戏剧性表达。影片中的男主角在这场戏中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不仅要追踪电影情节的实时演变,还要沉浸在歌剧所呈现的戏剧性情境中。
导演艾伦的手法微妙而富有挑战性。与迈克·菲吉斯的《时间编码》相比,虽然都展现了多个交错的故事,但《赛末点》中的歌剧情境与电影情节之间的联系更为复杂。这种联系既无真实直接的联系,也无似是而非的关联,却为影片增添了更多的戏剧张力。
更为巧妙的是,艾伦选择让歌剧选段不间断地贯穿整个场景。即使这些音乐似乎打破了电影配乐的传统规律,但在情感上却与画面中的事件相互呼应。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让人感受到同时进行的多重戏剧线索的质感和节奏。
这种方法将克里斯的防御行为和半梦半醒的状态具体化,展现了一种意识状态的变化过程。通过这种方式,影片对创伤性行为的意识状态进行了深刻的揭示。这种意识状态是不连续的,而在电影中,这种非现实化的状态被巧妙地通过歌剧呈现了出来。这并不是说克里斯真的将自己视为奥赛罗或与伊阿古对话,而是指他在过程中的意识在形式上与歌剧产生了联系。
这种替代性的主观幻想使得克里斯的行为在形式上被赋予了某种意义。他在实施创伤性行为时无法完成的行为轮廓,在精神上或情感上被歌剧所弥补。正如昆汀·塔伦蒂诺的《落水狗》中的割耳场景一样,这种音乐与戏剧的结合揭示了音乐在形式上的功能,即可能合理化人的行为。
在《赛末点》中,歌剧不仅是人物内心的补充,更是一个畸形的机器,以现实的创伤性素材为食,转化为有意义的体验和美学形式。这一幕揭示了歌剧打破的潜力,触及了其更为邪恶的一面——作为使人们将现实依附于歌剧、使现实非现实化的子宫替代品。这并不意味着歌剧本身是消极的或反文明的产物,而是强调了其作为一种崇高艺术形式的复杂性。
《赛末点》不仅是一部由真正的歌剧爱好者执导的作品,更是一部深入探索歌剧与电影交融、展现生活赤裸瞬间的杰作。